水族之人。
就这样双足立水,两手一前一后,各自一把抓,抓住了覆身的月光线,抓得身前身后有一个圆的空——
猛然一拽,如拨弦琴!
铮~!
月光尖啸声、怒江浪涛声,都静止在一霎。
唯有月弦的颤音,丝丝缕缕,削耳钻心。
宋清约的双手有血珠飞溅。
但身周三尺尽一空,此间月弦被强行拽开,明月都被拽动,覆盖了整个演武场的月光线,全都绞成了乱麻!
波涛汹涌,乱白飞空。
他的灵域,名为“清江水府”。
这是他的家,是他的故土,他的魂牵梦萦。
人生戏水,不知春秋尽。蛟龙游江,乃得长夜眠。
八百里清江的力量,都倾于此身。令得他拽弦反溯……手撕明月!
月光满弦,铮铮作响。明月移位,鼓荡不安。
在这样的时刻,人们悚然发现——那天上推月的岳问川,身形已然不见。任由那满月扭曲变形,被宋清约硬生生撕裂!
而被宋清约抓住的那一把月弦中,却探出一截槊锋。
槊锋借月光而临,无物不破,无所不至。
岳问川飞将出来,一槊掼向了宋清约胸口!此槊无往无前,虚空中带出一支血旗疾飞的虚影,掠过厮杀正烈的战场,至此而陷阵。
宋清约一把将月弦扯断!在纷飞的月华断弦中,双手往外扬,却在扭曲的水光中,合在了身前。
双手一上一下,错劲儿把住了槊尖。
鲜血迅速在他的指缝间流动。
两方灵域碰撞在一起,彼此侵夺,恰似万军交错。
岳问川就这样以槊撞“人”,撞开了“人”字架,撞得不肯塌架的宋清约,一路深入江水中!
对杀的双方,就这样在波涛翻卷的演武台上,深入万顷波涛。
岳问川单手掼槊,贴身的军服在江水中洇出一点点陈旧的血。那是暗红的颜色,系作了槊上红缨。
他看着双手握住槊尖、死死抵住破罡锐气的宋清约——
说实话这水族长得风度翩翩,动作潇洒,招式漂亮,战斗意志可嘉,言行举止也并不惹厌。
可他是水族。
越是缄忍,所求越多。越懂伪装,危害越大。
“长成‘人’形,写成‘人’字,立住‘人’架……”岳问川的眼眸一立,焰染其中:“你就是人了吗?!”
如果这样就是人,这样就能抹消过往。然后和平共处,然后水族人族一家,陆上水中同权。
那么“覆海”算什么?
海族整体都修炼出人形,曾经的仇恨就洗刷,现世从此就海晏河清了吗?
他对宋清约并没有个人的恨,只有基于整个军旅生涯、基于海族整体乃至波及水族的厌。
而这……是更为根深蒂固的。
并非情绪,而是态度。
不止态度,他想也是道路!
灵域的厮杀,外显并不具体。但演武台上惊涛骇浪,月乱水狂,却也能叫观众感受激烈。
这眼神……
绝对排斥,绝对冷漠,绝不认可为同类的眼神。
在激烈的厮杀里,透过暗红的缨,撞进来这水府府君的眼球中。
宋清约见惯了这眼神。
宋清约见过比这恶劣得多的眼神。
那些视为猪狗,视为货物,视为金银的眼神。轻贱的,贪婪的,凌虐的……
他的眼中一时有血!
想过杀人的……
想过杀人的。
想过把看到的所有的人都杀掉。
除了姜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