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顿了顿,他微微沉眉,似笑非笑地睨过来,语气极尽缱绻,似是鬼魅极尽诱惑只待她跃进无尽深渊,
“所谓的天下苍生真的如此重要?你知不知道,若是我答应了你的要求,你可是会死的哦。”
温萝平静地对上他的视线,心下腹诽。
死?
她恐怕是死不了。
各种意义上的。
但凡南门星试图开启曦合石强行将“姜芊”的灵魂灌入她“蔺妤”的身体,她便可以立即启用墨修然交给她的阵法卷轴,
不论是召唤顾光霁前来还是立刻闪现到墨修然身边,她这条小命都能稳稳地保下来。
更何况,哪怕是省了这一步,她同时身为“姜芊”和“蔺妤”,也是绝无可能在南门星这番动作下香消玉殒的。
无非是最后一份奖金也泡汤,外加已经令她头发几乎掉光的修罗场更加修罗几分罢了。
思及此,她不甚在意的一勾唇“此事不劳你费心,只需告诉我,你是否答应就好。”
“你如此有诚意地独身前来,我自然没有拂了你心意的道理呀。”
南门星直了直身子,修长的指尖自下颌之上缓缓挪开,若有似无地卷了卷额前的碎发,笑得很甜“只要你乖乖在这里呆上几天,我有什么不能答应?”
若不是他眸底汹涌的暗色与不加掩饰的杀意,温萝几乎要将他这句话和着那张过分精致年轻的面容一同,理解为少年郎对心上人予取予求的情话。
温萝无声地笑了下。
有顾光霁和墨修然双重保障在身,她此刻可以说是有恃无恐。
不过是在这里好吃好住地待上几天罢了——说白了,蔺妤的身体日后要留给南门星心心念念的姜芊,他绝无可能在物质上亏待她,
把她养得面黄肌瘦营养不良,实在是跟他自己过不去。
顺便,她还可以顺理成章地避开修罗场的惊涛骇浪。
毕竟,若是她的生命安全遭到了严重威胁,无论是顾光霁还是墨修然,多半都不会再分出多余的精力去理会她先前的种种欺瞒与疑云。
一个人对于一件事过分的关注,总是需要更加惊天动地的另一件事干预,才能顺其自然地转移。
然而她这实际上源自于内心安全的笃定而浮现的笑容,在南门星眼中看来,却又是另一种解读。
她望过来的目光如冬日暖炉上氤氲着热意的那盏温茶,柔润的水汽之中带着什么令人读不懂的耀目光华,
若有似无的笑意挂在饱满泛着樱粉的唇畔,似是在诉说着什么无暇又炽烈的心事。
南门星蓦地狠狠拧眉,沉郁眸底霎时翻涌起一阵难以掩饰的不悦与难以明辨的心惊。
又是这种表情。
又是这种为了不相干的旁人,不惜舍弃一切乃至生命的,假惺惺的笑意。
上一次见,是在沙石飞溅、暗无天日的合黎山。
狰狞着咆哮嘶吼的魔兽几乎遮蔽了天幕,将整片本应日光普照的空间笼罩得似是苍梧沉寂的永夜,
一袭破损紫色罗裙的少女仗剑浮空而立,圆润清丽的脸上尽是决然与肃杀之意,唇畔却隐约噙着一抹释然又缱绻的弧度。
再之前……便是八百年前。
南门星狠狠阖了阖眸,猛然起身,一身华贵的淡黄锦衣如水流动,在光线下泛着鎏金般莹润的色泽。
那双狭长上扬的眼眸再次张开之时,先前那一瞬间莫名汹涌而来的思绪已尽数褪去,仅余一片寂然的凉薄。
抬眸望了望天色,只见原本澄澈的天幕渐次被一抹苍茫朦胧而浓重的橙黄色泽替代,瑰艳的暮光霞色似是一把熊熊燃烧的烈火,乍然点亮他心头一片浸满寒凉与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