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
血一滴一滴落在他手臂上,温热而黏腻的触感让他胃部剧烈一抽,顿时泛一阵干呕。
正常人对自己下手时,不论如何说服大脑,都因为写在基因里的防御机制而“手软”。
掐自己还是咬自己,力度都会比伤害别人轻一点,还会越来越松。
而宋春庭咬得仿佛不是她自己的身体,视线涣散迷茫,牙关从咬合起就没松过。
视线涣散迷茫,两腮不住颤抖,全身因巨痛而发颤。
但剧痛就像强行修复错乱的线路一样,渐渐地她不再挣扎了,甚至紊乱的呼吸都平稳下来。
谢淮楼见过真正的抖m。
m说,心里的痛苦无处发泄,但是伤口就像一道门,血流出来就能把心里的不痛快一起带出来。
谢淮楼重重喘息了几下,闭上眼,一记手刀将宋春庭劈晕,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客厅里一片死寂,只剩下了挂钟指针的滴答和沉重的呼吸声。
咚咚咚——咚咚咚——
防盗门被急促地敲响了。
谢淮楼慢慢将宋春庭放到沙发上,木然去开门。
他接过关东煮,扫码付款,再关门,将关东煮放到茶几上,整个人还像沉浸在醒不来的噩梦中,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他站在沙发前,怔怔望着敞开门的书房,仿佛看见宋春庭从卧室里走出来。
瞥到了陌生的家具,浑身一颤,狠狠掐了一下手臂内侧。
她进书房工作,勉强适应了“新”的书桌和椅子,一抬头望见空荡荡的书柜,呼吸一滞,又在已经是一片淤青的手臂内侧掐出新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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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的旧家具……买不到的绝版书……
这一个星期,她一直用肉体的疼痛对抗陌生化带来的痛苦。
谢淮楼扶着墙,重重喘息了片刻,拨出电话吩咐对面。
“把上礼拜我搬到别墅里的东西都送回来,全部……立刻。”
谢淮楼环视了一圈,然后闭了闭眼。
这间房是一座关于时间的坟墓,用“真旧物”和“复古品”将时间强行凝固在九十年代。
宋春庭活在她自己的时空里,用刻板到近乎仪式化的动作冻结了自己的时间。
经年累月与全世界隔着一层透明玻璃,冷漠看着其他人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而她苍白无望地绕着钟面一圈圈打转。
谢淮楼睁开眼。
挂历中倚靠摩托车的摩登女郎与他隔空对视,搪瓷杯里盛着白开水倒映出他模糊轮廓……
房间里仿佛有无数个来另一个时空的宋春庭跑来跑去……
五岁的小姑娘垫着脚尖翻开一页新挂历,十岁的小姑娘从水壶里倒水,端起比她脸还大的搪瓷杯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世界和时间都在前行,只有宋春庭“死”在了过去。
午后,军区。
副官站在办公桌前,严肃道。
“中校,这次动作有点大。”
谢绝连头都没抬,轻轻翻过一页文件。
“又怎么了?”
因为常年在军队养成的习惯,即使办公室内只有谢绝和副官两个人,谢绝的坐姿也挺拔笔直。
他半边侧脸隐没日光阴影中,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更显得冰冷森然。
“您弟弟调了中建一局的人改造老房子,从今天凌晨到现在调了四架军用飞机,海关、军工厂还有国贸的人都为了他闹得人仰马翻。”
副官压低声音。
“……惊动钓鱼台了。”
“没事儿,我爸一年得为他‘惊动’个三四次,今年这不第二次嘛,还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