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叶一心,陈冬青清理过房间后,才打了桶热水,坐在桶中慢慢梳洗。
木头,那些人真的死了?
陈冬青睁眼,氤氲雾气挡住了她赤红色的双眸不然?
101咽了口唾沫。
虽然它很希望陈冬青能有所转变,但也没有想到,她的转变居然能这么快。
成佛或者成魔,本就是一念之间
陈冬青起身,运功将身上滴落的水蒸去。
她赤身站于地,一对玉足踩在地板上。
我不对他们动手,他们迟早要对我动手。你以为好言好语,芸夫人会听我的话?
想要从苏孤或者罗宋那里,知道灭魂玉的下落,是不大可能了。
虽说罗宋多半也不会告诉芸夫人,但吹吹耳边风,总比没有的好。
坐在系统中,101叹你既能这样想,那便好
太过善良的人,在竞技场中,是没有活路的。
101没有忘记陈冬青在这个世界杀掉天选者后,将会迎来什么。
陈冬青也没有忘记。
但事已至此,多思无益。
叶一心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陈冬青穿好衣服,忽然对101道。
你说,他要是知道我是楚,会不会想要杀了我?
101沉默片刻,摇头曰不知
它是真的不清楚。三星世界的人物,已经开始学会有自己的思维。
就算是系统,也未必知道世界会如何发展。
叶一心究竟会怎么做,谁也不清楚。
可刚刚他的举动,明显是在袒护陈冬青。
他瞧见了门口的血迹,也怀疑陈冬青的真实身份。就算他不知道陈冬青就是楚,也至少能猜到她是魔族的人。
只有魔气,才有如此蛮横的力量,能在一室之内如此大规模的将人杀死。
熄灯躺下,陈冬青忽然笑出声,又叹道
“作为坏角色,大概是没有容身之所的罢。”
尤其是像她这样的反派,光明容不下她,黑暗,也容不下她。
不会的
101却笑天下之大,总有可以容身的地方
陈冬青笑,没有再接下这个话题。
第二日,她按照惯例在辰时去了魔殿,可还未推门进屋,就听得屋内似有似无的低声喘息。
陈冬青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昨夜叶一心在魔殿守夜,所以现在他已经去休息,并不在这里。
陈冬青眼观鼻,鼻观心,心观脚尖,一直等到太阳高照,芸夫人守在外头的侍女抬水进屋。
又过了半个时辰,芸夫人红着眼睛从魔殿中走出来。
看见陈冬青,她微微一愣,又带着巨大的惶恐火速离开了此处。
“进来。”
殿内,罗宋侧躺在椅子上,衣冠松散,懒懒勾手,示意陈冬青进屋。
陈冬青应了声是,捧着托盘进了屋。
罗宋露在外头的皮肤稍有些红,大抵是泡久了热水的缘故。
他眉头紧蹙,略显不悦。陈冬青知道,自己又要遭难了。
她做好了大难临头的准备,坐在罗宋的身边,刚想去拿久魂鼎,却听得罗宋问她“你觉得,芸夫人可担当得起魔妃?”
陈冬青登时明白芸夫人的打算。
想要从罗宋的嘴里套出灭魂玉的下落,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但如果魔族有盛典,那罗宋就不得不将灭魂玉给拿出来。
譬如,册封魔妃这样的事情,就很合适。
那个女人,倒是很会为她自己的事情做打算。
“嗯?瑾?”
陈冬青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女,罗宋问她,并不是要同她商议,而是单纯的试探她而已。
“王的事情,岂敢多言。”
陈冬青低头,木讷且敷衍的说出这样一句话,就又低头,沉默了起来。
罗宋已经习惯了她的沉默。
他笑,笑意不达眼底“可是我的后宫,只有她一个人。”
罗宋不近女色,这么多年后宫中唯有芸夫人一人。
外人大多以为芸夫人独宠,可只有宫中的人,才知道罗宋每月不过去芸夫人宫中一两回。
忙起来的时候,甚至半年都不会记起。
他心里眼里的,只有他的鼎。
“大王心中如何想,便如何行事。”
陈冬青捧过久魂鼎,一如既往的用模棱两可的话敷衍他。
可罗宋似是琢磨出了一丝意味。
他道“心中如何想?”
他忽然站起身,仰头大笑道“对,对,你说的很对。”
“我是王,我想要做什么,谁能阻止?”
“吩咐下去,下月望,我要大婚。”
望日。
极阴之日,实在不是什么黄道吉日。
陈冬青的脑中闪过一丝线索“大王,那魔妃”
“就在你的手上。”
陈冬青差点没将自己手中的久魂鼎给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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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罗宋要和一只鼎成亲的消息,很快就被放了出去。
起先,众人还觉得这不过是某些人恶作剧的玩笑。
可随着魔宫开始忙碌喜事,并且对外贴榜宣布的时候,魔族内外才一片哗然。
他们最最尊贵的魔王,居然打算娶个鼎当魔妃。
请问那鼎有什么功能,是能暖床,还是能暖胃?
“什么?”
无人注意的角落,叶一心忍不住提高了自己的声音“你是说真的?他真的打算让一只鼎当魔妃?”
“嗯。”陈冬青踩了他一脚,“你能不能小点声音?”
唯恐别人注意不到他们是么?
“嘿嘿嘿。”叶一心往墙边靠了靠,“我这不是太惊讶了?你说,他一个魔王,居然想要娶只鼎。”
“不过这样一来,想要拿到久魂鼎,是不是就更麻烦了?”
陈冬青摇头“他打算大办这场婚宴,不仅会祭出灭魂玉,还会给久魂鼎设计十几套婚服。”
“给久魂鼎做婚服?”
叶一心低头,嚇哧嚇哧忍不出笑了出来“婚服,给鼎做婚服,还十几套”
“嘻嘻嘻呵呵哈哈哈啊哈哈。”
陈冬青看着他从偷笑到忍不住大笑,不禁叹气,再踹他一脚“叶一心,你要是再笑下去,引来人,就准备自己解释清楚。”
反正她有魔气,想要逃走也只是举腿之劳。
“咳咳。”叶一心擦去眼角边笑出来的泪花,“不过,既然他这样重视那个鼎,那咱们就从那枚鼎入手。”
陈冬青笑“我正有此意。”